和她同时因贩毒入狱,被判8年、后因病保外就医的丈夫,在2011年年初因癌症去世。和她同时因贩毒入狱的24岁的儿子被判无期徒刑,在监狱服刑。送别她的,是87岁的老母和60多岁的姐姐。
就在5年前,她还是延吉市一家著名练歌厅的老板,有车,有店,坐拥百万家产。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短短5年后,她会家破人亡。这一切罪恶之源,都源于毒品和贪婪。
在李英子被执行死刑前不久,记者来到汪清看守所。汪清看守所的黄勇虎教导员介绍,李英子刚进来时,情绪非常不稳定,有时大哭,有时大叫,有时不 吃饭、不睡觉。“一个曾经有过那么辉煌生活的人一进来,肯定受不了。”黄教导员说,晒太阳,谈心,开玩笑,他力争让她尽快走出心理障碍,以确保在看守所期 间不出现任何意外。两年之后,李英子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。
记者刚见到李英子时,她从铁栏杆后走出来,步履有些蹒跚,原来脚上戴着脚镣。“已经判决死刑的犯人都要戴上脚镣,以防发生意外。”的管教说。
本来采访要在会见室进行,但考虑到她最近心情不好,教导员觉得,应该让她在外面晒晒太阳,于是让她直接来到院子里,就坐在花坛边上。 “说什么啊,都是自找的,怨不了谁啊,自找的。”在与记者的对话中,她不停地重复一句“自找的”。
“钱”程似锦
开办高档练歌厅日进斗金
在其他练歌厅都是小平房的时代,这家练歌厅几乎垄断延吉的高端客户
她出生在延吉,家中4个姐妹,她是“老疙瘩”,深受父母溺爱。她也很争气,聪明,有生意头脑,早早就认定,要到韩国打工攒钱,然后回延吉做生意。
于是,20岁出头,她只身来到韩国打工,做过工厂女工、服务员,甚至是发广告的临时工,攒下几十万积蓄,回到延吉。
上世纪90年代的延吉,小饭店、小旅店林立,而她敏锐地看到,延吉有着几十万朝鲜族群众,朝鲜族能歌善舞,生日庆典、朋友聚会、节假日时,都喜欢唱歌跳舞,而当时延吉却没有几家像样的歌厅。仅有的几个小练歌厅,条件简陋,却人满为患。
一位业内人士介绍,那时刚兴起练歌厅,不用装修就天天客满,谁还装修啊?而她认定了投资多、回报更多的道理,一出手,就在中心地段———延吉市水上市场租下两层楼,砸下积蓄几十万用来装修。
“青鸟练歌厅,你知道吧?”说起当年辉煌,她来了一点精神。“那时候练歌厅少,我装修了,100块钱,随便唱,还提供果盘和酒水。”高档享受,低档价格,一下子在延吉打响,宾客如云。
在其他练歌厅都是小平房的时代,这家练歌厅几乎垄断延吉的高端客户,生意红火,钱像流水一样往里进。
“李老板,今天晚上给我留个包房啊。”她经常接到各单位的预约电话,那些以往在她眼里高不可攀的单位,都成为她的客户,“李老板”的称呼,令她感到满足。
她早早就有了一套120多平方米的房子和一辆现代轿车,还拥有这家知名的练歌厅,日子相当滋润。回忆起这一段,她目光迷离,仿佛又回到过去,久久不语。
渐入险境
丈夫、儿子相继吸毒她管不了
钱照赚,歌厅照开,日子照过,毒品离她如此之近,她竟没有感觉到一点危险
服务人员吸毒她没管
“生活那么好,也不缺钱,你怎么去贩毒呢?”这个问题把她拉回到现实中,她又神色暗淡,语气低沉。
毒品,她之前只有一点点概念,知道不能沾。有一天,一个要好的服务员偷偷告诉她,有个服务人员在包房里和客人偷偷吸毒了,她才第一次知道,毒品就在身边。
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,而且服务人员把陪客人吸毒而多得的小费给了她,她就没说什么。
“我是从来没沾过。”她强调,虽然了解不多,但她大概知道,毒品一旦上瘾了,身体就完了,而那时的她,想着怎么把生意做大,她觉得自己的梦想都能靠双手实现,何必去吸毒幻想?
她知道吸毒是犯法,“我告诉他们,出了事自己兜着,我不管。”
她也忐忑过,但过了一段时间,相安无事,她开始默许了这种情况。服务人员陪客人吸毒,自己没啥损失,客人们多了,收入高了,她何必去管呢?她就这样开始了与毒品的交往。
丈夫吸毒她管不了
练歌厅生意红火,作为一个女人,她有些忙不过来。本来丈夫做点外贸生意,看到练歌厅比别的生意赚钱快,于是也和她一起管理。
丈夫的加盟令她轻松许多,对于打架闹事等情况,丈夫显然比她善于处理,这让她对丈夫很依赖。出于信任,很多时候,老公在做什么、和什么人在一起,她都没有问。
“2005年时,我发现我老公吸毒。”此刻,她能够平静地回忆。
记者追问,“你没管吗?这么严重的事?”
“怎么没管啊?我和他不知道吵了多少架,打了多少仗,都没用。他有点大男子主义,根本不听女的。”她有些委屈地说。
“那你没有带着儿子离开他吗?”记者问。
“没有。”她淡淡地笑了一下,似乎在自嘲,“都那样了,毕竟是一家人,怎么离开啊?”
练歌厅里有服务人员和客人吸毒,家里有丈夫吸毒,他们都说自己没事,活得挺精神,慢慢地,她就麻木了。钱照赚,歌厅照开,日子照过,毒品离她如此之近,她竟没有感觉到一点危险。
儿子吸毒她更管不了
“后来,我发现,我儿子也吸毒了。”她平静的语气下掩盖着不平静的情绪。
儿子出生于1987年,是她唯一的孩子,不愁吃穿,日子逍遥。“他就是玩,在家里玩电脑,要不就和朋友到练歌厅玩。”作为母亲的她没有意识到,儿子刚刚走向社会,就每天在练歌厅接触各种客人,会带来怎样的后果。她赚钱赚得都忘记想了。
忽然有一天,她在包房发现,儿子和两个服务人员争着用一根吸管吸食白粉。“不知道是那些人,还是我老公,把我儿子带吸毒了,以前他不那样。”她说。
她怒斥儿子,却发现儿子一脸不屑,“你不用管我,我爸也吸毒,你都没管。”面对儿子的反应,她觉得自己似乎都没有指责儿子的理由。 “我说他, 劝他,他表面上答应我,说再也不吸了,也从来没当着我的面吸过,但是背地里,谁知道,他一直吸。”她声音平静,甚至面带微笑,只是肌肉有些微微抽搐。
毁灭之路
在丈夫等人怂恿下她开始贩毒
带着儿子买毒品时被抓,一位老警察说,“你把你儿子往死路上领啊!”
她反对老公吸毒、儿子吸毒,自己也知道毒品的危害,自己不吸毒,怎么还会参与贩毒呢?
“谁知道,不正常,活得累了。”她以苦笑自嘲。
她在老公和练歌厅服务人员的怂恿下开始贩毒。老公吸毒,毒品价格高,经常从她手里要钱,令她感觉有负担。而歌厅服务人员总在她耳边说,客人们都 说,要是老板娘也卖毒品,就方便多了。她也听过,身边有人贩毒,一克毒品转手就加价最少50元,要是舍得投入本钱,一次就赚好几万,风险只是一瞬间。这些 消息渐渐麻痹了她的神经,还有人告诉她,即使被抓,也能把她“弄出来”。她终于禁不住诱惑,迈出了第一步。
第一次,她在一个朋友介绍下,认识了一个境外卖家,她忐忑地赶到接头地点,购买几十克毒品后,回到练歌厅,打了几个电话,就来了几个买家,她没敢多加,一克毒品加价50元,不到一天就卖了出去,赚了几千块。
第一次顺利得手,令她胆量大增。没隔几天,她又买了几百克,一克加价150元,同样销售一空,赚了几万元钱。
“原来钱这么好赚啊,贩毒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啊。”两次顺利得手,让她完全忘记了贩毒是掉脑袋的重罪,她不再反对老公儿子吸毒,相反,还拉上了他们。
“我不是为了钱,我也不缺吃不缺喝的。”她反复对记者强调。
“没赚到钱,赚的钱都投到下一次去了,最后一次都投进去了,就被抓现行了。”她一再说自己没赚到钱。
她并不知道,他们全家参与贩毒的情况早已被警方掌握,警方布下天罗地网,而她毫不知情,几次小来小去的赢利让她贪欲大增,她决定干一把大的。
2008年5月24日,她带着十多万现金,带着儿子,约好一个卖家,准备一次购买1200克毒品。进屋,她掏出现金,对方拿出毒品,双方交换,正在验货,警察破门而入,她和21岁的儿子当场被抓,十几万现金和1200克毒品当场被缴获。
“有你这么当妈的吗?啊?你把你儿子往死路上领啊!”一个老警察对她说。
她开始还心存侥幸,期望家人能帮她想办法,可随后,老公、哥哥先后被捕,以前曾经和她把酒言欢的“朋友们”一夜之间消失。
警方经过调查认定,她多次贩毒,总数量达到2000克。
说什么啊,都是自找的,怨不了谁啊,自找的。
能不后悔吗,后悔死了,眼泪都哭干了。
不懂法,知道是犯法,但不知道这么重,以为也就判几年吧。
我死了无所谓……都这么大岁数了……做母亲的……对不起他了……他那么年轻……能不想他吗……就这么一个儿子……
尾声
谈起儿子她崩溃了
讲述自己的经历后,她开始喃喃自语。
“没想到会这个结果。”
“不懂法,知道是犯法,但不知道这么重,以为也就判几年吧。”
“能不后悔吗,后悔死了,没用了”
“知道判死刑是2010年12月22日。”判决死刑的日期她同样刻骨铭心。她知道,死,对于她,只是个时间问题了。眼前的阳光和鲜花,看一眼,少一眼。
“你想你儿子吗?你儿子多大?”记者忍不住问。
提到儿子,一直强撑的她终于如卸下面具一样崩溃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。“我死了无所谓……都这么大岁数了……做母亲的……对不起他了……他那么年轻……能不想他吗……就这么一个儿子……”她从哽咽,到嚎哭,双手捂着眼睛,眼泪顺着指缝、脸颊往下淌。
哭过之后,她重新恢复那副淡淡的神情,不断蹦出看似不太连贯的话语,而她一直在淡然苦笑,仿佛与自己无关。
“我妈妈86岁了,我进来之前见过她,现在不知道她怎么样了。”
“我大姐来给我存钱,她60多岁了。” ……
新文化报 记者 杨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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