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岁出头的小伙子，62岁的老王。两人搭手，帮一家超市装牌匾。

　　7米高的梯子，小伙子在梯上作业，老王在梯下把扶。小伙子失足坠梯，老王被砸昏了过去。小伙子一只胳膊骨折，老王脑干受损，重症监护病房躺了13天的他，最初被医生宣判“保住命，也是植物人”。

　　庆幸的是，他醒了过来。醒来后问了儿子一句话，“那孩子伤没伤？”这是他醒后问的第一件事。

　　老人扶梯子被砸昏

　　老王名叫王金柱，长春人，退休后也没闲着，一直在四处打零工。

　　今年4月，他来到长春市铁北宋家路附近一家公司工作。“公司主要是帮门市设计、制作牌匾，还有安装。”儿子王官圣说，父亲去做的是一些电焊工作。

　　事发4月11日，14时许，他和一个20岁出头的小伙子，到农安北街与柳影路交会处一家超市，帮店里装牌匾。那天，是老王“上岗”的第十天，小伙子的第一天。

　　两人分工明确，小伙子登梯，装牌匾、灯饰，老王在一边负责扶梯子。过程中，小伙子失足，从梯子上折了下来，砸在老王身上，老王昏了过去。

　　老王被立刻送到医院急救。公司负责人联系了老王的儿子。王官圣赶到医院，看到父亲血流满面。负责人介绍了情况，“说小伙子一只胳膊骨折了，也去治伤了。”

　　老人当时想要接他一把？

　　老王病情危急，院方检查结果是“脑部受创，脑干受损，肺裂”。医生说，情况不乐观，“即使保住了命，今后也是植物人。”

　　老王在重症监护病房里昏迷不醒，儿子儿媳在走廊里一直守着。

　　家属不能进病房，医生会不定时向家属们通报情况。“盼着喊，又怕喊。”王官圣说，就怕听到不好的。

　　究竟发生了什么，让父亲伤得这么重？王官圣说，这是他一直在想的问题。公司负责人当时不在场，小伙子联系不上，父亲昏迷不醒，没人能帮他解答。

　　他回到事发地点了解情况。对于事情经过，超市也不知情。附近一些小商贩对这件事尚有印象，“有人看到，父亲在下边想要接，说要不是老人在梯子下接一把，那孩子很可能就摔死了。”

　　梯子7米高，有目击者告诉王官圣，小伙子当时的作业高度有6米。

　　事发后小伙子“失联”了

　　住院至今，医药费花了近16万元。老人有社区医保，最高报销额度是6万元。

　　昨天，主治医生王青春说，依目前情况，老人体征平稳，后续治疗还需一笔不小的医疗费用。

　　赔付问题，王官圣和当事公司的负责人许先生沟通了。“对方拿了一笔医药费，而且说愿意为此事负责。”王官圣说。

　　昨天中午，记者联系了许先生。他说当时他不在现场，所以也不完全了解事件经过。“事发后，老人昏迷，小伙子也一直躲着我，不知是怕家属找他，还是其他原因。”许先生说，事发后，就再也没能联系上这个小伙子。

　　“我给别人打工了20多年，后来自己做生意。所以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，人在我这出事了，我不能看着不管。”许先生说，他愿意承担应负的那部分赔偿。目前他已经支付了3万元左右医药费。

　　老人让家人“别为难那孩子”

　　在重症监护病房住了13天，老王恢复了意识，清醒了过来。这让儿子儿媳看到了希望。

　　醒来后，老王转到了普通病房。看到儿子，他张着嘴，“感觉一直要说什么，却发不出声。”王官圣把耳朵靠了过去，才勉强听懂，老王说的是，“那孩子伤没伤？”

　　“自己死里逃生，还惦记着别人。”王官圣试着问父亲事发经过，可父亲的身体实在不允许。

　　王官圣说，记得父亲还嘱咐了句，“别为难那孩子。”这也是老王清醒后，强忍疼痛，说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了。

　　昨天，在吉林大学白求恩第一医院，老王躺在病床上闭着眼，每呼吸一次，都让人感觉异常艰难。“已经没生命危险了，前些天喉插管也撤了。”王官圣说。

　　“老人被砸伤了，可事发之后，那个小伙子一直没出面，也联系不上，我们没要求他如何负责，只是希望，他如果能到病床边，看看老人，也算给父亲一个安慰了。”老王每隔一段时间，都会猛咳一阵，满脸痛苦，儿子眼里流露着心疼，一边替父亲拍背，一边用手接住咳出的痰。

　　新文化报 记者 段超